第08版:五角场·文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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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家沙救险记

  ■余宏达文

  数年前的腊月,正忙于采购年货,物质丰富的年代几天工夫就把大量的干货、炒货、蜜饯带回了家,和妻子一盘算,还缺点点心类的,考虑去一次南京路上的王家沙点心店吧,很久没去了,这次忽然想到,一方面因为王家沙的点心确实全市有名,赶在春节前为家里准备一些八宝饭、春卷之类的点心半成品或成品,物有所值;另一方面也顺便在王家沙小吃一番,捡拾年少时家人经常光顾、年轻时曾在这家点心名店小吃、外卖的温馨情景。

  天气好心情愉悦,挑了个寒风不甚凛冽的上午从家出发,午饭时分我们到的王家沙,王家沙果然名不虚传,顾客盈门,店堂前端的小间里架着大蒸笼,刚出笼的肉包、菜包、豆沙包……热气腾腾,香气扑鼻,很多上海老顾客在排队选购;底楼两侧的其它点心更是琳琅满目,半成品点心也是丰富多彩,大厅里还摆出了一长溜的摊位方便顾客尽情挑选。可能春节前业务繁忙,印象中底楼后面的堂吃已临时取消,堂吃得上二楼。近百年的老店也玩起了时髦,店堂中央架起窄窄的自动扶梯供顾客上下楼,我们乘自动扶梯上至二楼,一看已是高朋满座,老老少少围坐在一起,热闹非凡,看上去一家人来此聚餐的不在少数,过年的气氛已现。

  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,好不容易等到了空位,坐下点餐,享受名店名点后,下楼采购。

  底楼的点心摊位前依然人头攒动,只见店堂的电梯口旁站着两名中年男子和一位老太太,老太太看上去有80多岁了,很福相,从衣着打扮上看是个老上海,因为老太太有点像我岳母在世时的模样,所以我们夫妇俩不禁多看了几眼。老太太可能腿脚不便不敢乘电动扶梯,一直在电梯口犹豫着,两名中年男子看上去像其儿子或女婿在鼓励老太太上电梯。出于对这耄耋之年的老太太还出来堂吃的好奇,我们与他们攀谈得知,老太太作为老上海人,很想在王家沙吃回点心,由于营业面积所限,王家沙没装客用的垂直电梯,原本也没想到吃点心要上二楼的,现在既然来了,上二楼又怕迈不上时刻滚动着的电动扶梯踏板,心里矛盾得很。最后,老太太在两名中年男子一再鼓励下终于有了信心,起了试一试的念头。

  在两名中年男子的搀扶下,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迈步走向电梯,我们目送着他们,上电梯的一刹那,老太太几乎是被两名中年男子架起了身子踏上电梯踏板的。由于已过午餐时间,电梯上也没有其他人跟着上楼,电梯载着三人缓慢地上行,行至一半,突然老太太的腿一软,整个身子直往下坠,事出突然,老太太胖胖的身躯把两名没任何思想准备的中年人一起带了下来,都是头朝下脚在上地横倒在电梯上,好在电梯狭窄,三人互相支撑,瞬时没翻滚下来,两个中年男子拼命顶着老太太身体,可怕的是,自动扶梯仍在向上滚动着,店堂里的人都惊叫起来……我们还在电梯口,这时妻子镇定、迅速地在第一时间把设在电梯底端的红色开关重重按了一下,电梯即刻停止了滚动。几乎同时,我三步并做两步,快步奔向电梯中央,先把老太太扶直了身子,再把两名给老太太压住的中年男子一一拉起,然后三人同心协力地把老太太给抬上了二楼,前后也就几十秒钟的事。事发突然,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原先夹在手臂上的钱包不见了踪影,等回过神来才想起了钱包,一看还好,钱包在自动扶梯上,中年男子的腿一直在抖豁着,迈步都有点困难,我又快步走向电梯捡起钱包交给了中年男子。

  店堂间的惊呼声引出了店里的管理人员和服务员,一再向我们致谢,并搬来把椅子让老太太坐下。

  看到遇险的人平安无事,我们的心情欢愉,又买了满满的几大包点心回家准备过年,这天,真的不枉此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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